民间剪纸艺术的发展与思考
2011-08-07 07:11:59| 分类：
剪纸论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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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关于民族民间传统文化剪纸艺术的发展保护的话题，这两年颇为热门，听得多了，往往反而莫衷一是。这几年在全国各地多次举办剪纸邀请赛，来自全国各地的剪纸高手汇聚一堂，不仅展示技巧，也交流经验与体会，因为是道道地地的民间艺人，其言语便非纸上谈兵，因此更有参考价值。
其实在他们坐下来研讨之前，一场现场表演就已经让人们看出了些眉目，虽然都在剪纸，风格却大不相同：有的一边剪纸，一边唱着家乡的信天游，这剪纸于她，其实就是一种享受；有的却是一边剪纸，一边滔滔不绝地跟身边的人讲起了剪纸的发展史，这剪纸于他，应该是一种事业；还有的则现场做起了推销，这剪纸于他，显然已于是与大多数民间传统艺术一样，剪纸显然也无可回避地面临了一个问题：如果是原生态保护，它大概只能永远停留在保护与挖掘的境遇里；如果面向市场，又可能因为外界压力而失去其本真的韵味。何去何从，孰是孰非，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掂量。大多数人承认民间剪纸最大的魅力在于其随意性和意象性。原生态剪纸不仅仅留给我们生动的画面、多变的形象、富有内涵的民风民俗，更重要的，也是最为宝贵的，是它那发自作者内心的、自娱自乐的、为美好愿望而流露的创作心态，以及对事物理想化的造型理念。内蒙古剪纸学会会长段建珺认为，作为一种造型艺术，剪纸有独特的审美方式，天然真趣是剪纸艺术美的最高境界，许多优秀作品看上去极其随意，极其简单，但却有着强烈的艺术感染力。许多民间剪纸艺术家都没有接受过正规的专业训练，仅凭对生活的直观感受和审美习惯，无拘无束地表达理想和愿望，他们在作品中所表达的是一种纯真的感情，具有清新的原始趣味和充满了活力的野性美，由于很少受到各种理论的干扰和外界的影响，十分富于表现性，风格也更加纯化。民间剪纸以粗、俗、野、土为其特色，但这绝非贬义之词，粗非拙劣，俗非平庸，野非不驯，土非孤陋。品评民间剪纸，不能简单用先进或落后来定位。剪纸艺术出神入化的效果，正是由于它的随意性才使人感受到浑然天成的艺术美，毫无矫揉造作之感，而现代的“美术工作者”们受到的束缚更多，“包袱”更重，与真情就更有距离了。“现代剪纸是艺术家个人风格的表达，在民间剪纸炉火纯青的境界面前常常会显得纤细单薄，缺乏力度和过于矫饰。”“民间剪纸是一条源远流长的河，我们喝着民间剪纸长河里的水，可我们却唱不出真切动人的歌。”这就是摆在当代中国剪纸艺术家面前的现实。
这个现实固然与社会的发展、人们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的转变相关，毕竟经过1000多年的发展，虽然中国民间剪纸在形式上呈现出多姿多彩的局面，群众基础深厚，但其赖以生存的土壤及环境已大为改变，人们为了祈福、驱鬼、避邪、装饰农舍、描花刺绣等迎合各种民俗活动的原生态剪纸已经越来越少了，群众中已出现各式各样新的审美需求，再拿剪纸去贴在塑钢窗上总是不合时宜。民间剪纸虽然存在着超越时代的审美特质，但其落后的小农意识也是明显的，不管怎样去保护它，它都将随着时代的变迁而失却原来的面目。尤其当剪纸的市场前景被提出时，这个面目便会变得更加功利化。不管愿不愿意，只要它成了商品，买方的要求便成了首要条件。说起来，相对于其他民间艺术来说，剪纸推向市场更具优势，尤其在海外，剪纸作为一种中国的传统工艺还很受欢迎，据说浙江的一个剪纸厂家为海外客户制作的一件作品就得到了50万元的回报，而它作为现代装饰用品也可以表现中国民俗的传统内容，并符合现代人注重装饰性的心理。如今，民间剪纸早已走出了农家院落，它的欣赏范围已不再局限于窗前、炕头，从小到邮票、贺卡、台历、旅游礼品、商标广告，大到将剪纸图形用于舞台美术、广场壁画、建筑装饰、动画电影，其简洁大方的形式、东方文化的内涵，都以一种带着泥土芳香的亲切感受到青睐。尤其是近两年，人们的欣赏口味越来越多元，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味崇洋，民间传统的东西正在回归，“巧剪梧桐照窗纱”的意境也成为许多人的选择，这无疑是民间艺术走入寻常百姓家的契机。但与此相对的，则是剪纸艺术的变异。一些剪纸艺术家认为，缺乏继承会失去剪纸艺术的韵味，而缺少创新则会使剪纸艺术失去生命力。物质生产的能力制约着这个时代艺术的基本特色，现代科技的发展对传统艺术无疑是一种冲击，传统民间剪纸必然会与其他艺术相互借鉴，相互渗透，相互补充，这种转换不是割裂，是蜕变，外形变了，但仍然保留着母体的基因。民间剪纸的夸张变形、简单概括、色彩对比强烈及视觉冲击性、想象性、意象性等特色正契合了现代人的审美观，可以说，在由传统向现代的转换过程中，剪纸比中国画容易得多。民间剪纸要继承，但继承是为了发展。为了适应社会需求，现代剪纸除了要勇于拓宽题材范围外，还要着重探索和运用作品的材质美。“一张大红纸，剪了一千年”，陈列的剪纸作品不到两年就褪色陈旧了，这种低劣材质使收藏家望而却步，也使剪纸作品在艺术市场上总是处于低价位。近年来，已有一批现代剪纸艺术家在剪纸材质上作出了探索，民间剪纸式的布贴画就是剪纸材质扩大化的成功实例。有人提出，要把剪纸这个“纸”字扩散开去，在保持和发掘剪纸艺术优良传统和艺术个性的基础上，任何新材料、新工艺都可以“拿来”试用。还有人提出“大剪纸”的概念，这个“大”，既包括了材质的广泛，同时也包括了创作队伍的庞大以及作品本身的冲击力和形式感。
不过，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剪纸的产业化发展持乐观态度。也有人认为，剪纸能在民间广泛流传并发展，来自于它本身的实用性。在民间，人们并没有把剪纸作为一种艺术来对待，仅是把它作为一种普通的、实用的装饰工具，哪儿需要就往哪儿贴。随着时代的发展，剪纸的实用价值降低了，确实面临被时代所淘汰的危机。相当一部分专家则不赞成目前剪纸艺术的创新方向，他们认为剪纸的主要特色就体现在单纯上，就是大块红，“红”减弱了，多了套色、叠彩，逐渐向绘画靠拢，但效果又不及绘画，反而失去了自身的特色，这是不聪明的做法。要走向市场，要搞产业，固然要尊重市场需求，但有时过于迎合市场，结果有可能适得其反。
其实关于继承与发展、迎合市场与保持个性的争论存在于任何艺术领域，只是民间传统艺术盛载着太多的历史情感，便显得尤为突出。本人坚信不管是通关大道，还是羊肠小路，只要还有那么一批人在执著地走，剪纸这一流行人间2000多年的民间传统艺术总是令人期待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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